无功不收禄
废品站的“停摆钟”：一个齿轮转出的清末光阴
赵老幺是自贡老街的“钟表迷”，打小就跟着修表师傅学手艺，现在退休了没事就往废品站钻，专捡那些没人要的老钟表——他常说：“老钟表的机芯比人脸还诚实，新的旧的，拆开看齿轮就晓得了。”
前阵子他去城郊的废品站，在一堆废铁里看到个蒙着油污的铜壳钟，钟面玻璃碎完了，指针也掉了，钟摆歪在一边，一看就停摆多年。废品站老板撇撇嘴：“赵师傅，这钟是昨天收废家电收来的，壳子都锈了，机芯估计早烂了，你要就拿五块钱，当废铜卖你都划算。”
赵老幺蹲下来，小心翼翼把钟抱起来，铜壳虽然锈了，但摸起厚实得很，不是现在那种薄皮仿品。他凑到耳边晃了晃，里头传来细微的“沙沙”声，心里一动——要是机芯烂了，不会有这声音。
回家后，他找来螺丝刀，慢慢拆开钟的后盖，里头的机芯居然没怎么锈！他用放大镜一看，齿轮是黄铜做的，齿牙上还留着淡淡的“包浆”，而且齿轮的“咬合痕”是不规则的，这是老钟表常年走动磨出来的——新钟表的齿轮痕又浅又整齐，没得这种岁月的痕迹。再看机芯上的刻字，模糊能认出“上海美华利”四个字，这可是清末民初有名的钟表行，专做进口机芯的组装钟。
他找了煤油，慢慢清洗机芯的油污，又给齿轮上了点老机油。等收拾完，他上好发条，“滴答、滴答”，钟摆居然慢慢晃了起来，虽然走得有点慢，但真的动了！
他把钟抱去给以前的修表师傅看，师傅眯着眼看了机芯半天，说：“老幺，你这回捡到大便宜了！这是清末的‘美华利’铜壳钟，机芯是德国进口的，虽然钟面坏了，但机芯完好，修一修至少能值一千五！”
现在这钟被赵老幺摆在床头，每天听着“滴答”声睡觉。遇到邻居来串门，他就指着机芯笑：“你们莫看这钟停摆几十年，就这齿轮上的咬合痕，就晓得它以前多勤快！新钟表再花哨，机芯也没这股扎实劲儿——耍老钟表，就得拆开来瞧机芯，认得到齿轮的老痕，不然再好的宝贝，也会被当成废铜卖了，就像这钟，要是我没拆开看机芯，说不定现在早进熔炉了！”
